「碰!」的一聲巨響,睡夢中的潘健澤被驚醒,他沿著走廊過去,心裡覺得奇怪,走廊有那麼長嗎?摸索著牆壁終於碰到電燈開關。家裡的一切都讓人熟悉,所以這盞燈平時不太常用,十年來沒有換過燈泡。
微弱而蒼白的燈光照不到整條走廊,但總比什麼都看不到來的好,也因燈光微弱,不必等待適應光線,潘健澤就看見發出巨響的來源。
蒼白燈光下,老舊的直立洗衣機。
它不該在那的,匡噹匡噹的好像正在給衣物脫水。
潘健澤荒謬地覺得洗衣機似乎是生氣了,這個念頭甚至早過了「為什麼洗衣機會在那」、「沒有插電為什麼洗衣機還在運轉」。
洗衣機突兀地停了,前一秒還是高速運轉中的滾筒,沒有緩衝地停了,像是注意到潘健澤的視線一樣,打招呼似地上蓋自動掀了開來。
就像是手套布偶的大嘴,洗衣機的上蓋一張一闔的。笨重的長方體朝潘健澤的方向移動著,而潘健澤的腳步則是不自覺的倒退。
「碰!」或許用腿走路這種事情太為難一個洗衣機了,又或許是地板上磁磚間的接縫絆倒了它,洗衣機倒在地板上,沒有人扶的話,大概再也起不來了吧。
洗衣機又運作起來,內筒不住的旋轉,又像踩急剎車一樣的停下,一隻白底黑勾的襪子從筒中甩在潘健澤臉上,潮濕而具有霉味,不知被遺忘在洗衣機中多久。
潘健澤從臉上拿下那條白色而濕冷的物體,被襪子砸在臉上的羞辱感讓他一時忘了恐懼,他走向洗衣機,揚起腳便要踹,卻沒有注意面朝他的是洗衣機的開口,上蓋還掀起著。
潘健澤一腳滑進洗衣機,照理說,洗衣機的高度與寬度不足以容納他一個成年男子,更何況洗衣機裡似乎還有不少沒有取出的衣物。但常理似乎無法適用在此處。
衣物就像是有生命一樣的避開潘健澤,讓他直觸到洗衣機的底部,又糾纏在潘健澤的身上。
潘健澤無法呼救,一隻白底黑勾的襪子堵住了他的嘴。
洗衣機的蓋子蓋上了,水逐漸淹沒潘健澤的口鼻,他聽見聲音:「忘記拿出來了,就再洗一遍吧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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