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果你曾經無意間和我遇見過,那麼十七歲的我稱呼自己為訾錯,訾,詆毀,錯是相互雜亂的、失去的,那時候我的心中滿是責怪的。
維特
有時,我會提筆寫信給維特,有時是短語,有時是小詩,有時是長篇的抱怨,偶爾會突發奇想,做著一個一個美麗的綺夢。
維特從未回信給我,我也並不是很在意的,畢竟他是維特,我知道維特總是將一封封的信細細摺好後,放入抽屜的最下層,因為維特總是沉默的。
曾經我向維特表達了我的憂心,向他傾訴流水的易逝落花的凋零,維特用四季的轉變帶走了我的心憂,因為他是善感的維特,他總是比我懂得多,他知道一切事物都會變換,四季的更替也只是常態,人聚人散,不過如此,總有一天我也會不再與維特通信。
維特總是不在意的,因為他懂得許多,他懂得我從未把書讀得通透,也無法理解其他人們放棄生命的選擇,一如無法理解「追求」兩字的真諦,維特對我表示尊重,並未強迫我,他仍是沉默。
憤慨偶爾會出現在我給維特的信中,我想他看見的表情或許會帶著無奈笑容,再一次,細心的把書信摺好收起,他從未對我的煩惱多做評論,只是靜待時間替我揭開答案。
維特知道我的一切,對學習的無奈失望,曾經的正義憤慨,對於他人曖昧的情愫⋯⋯畢竟他是維特。
維特就只能是維特,他還能是什麼呢?所以他總是站在那裡,和那即將成為記憶中的一角,校園裡綻放的羊蹄甲樹在一起,我想當我離開時,我會記得維特站在花樹下,舉起手,瞇起眼享受金光從指間流瀉,細碎的金粉在髮絲中閃耀那樣的景色。
也許十年後維特會寫信回覆我的每一封信,用青澀稚嫩的筆法送到未來,就像他細心地收著我的每一封信那樣細心回復每一個字句,一切都得到他的讚許,我總是期待維特的來信,因為維特總是沉默的讓人忽略它的存在,只剩下維特的名字,我希望他可以回信,讓我能夠記起他的眼他的鼻還有他的唇,因為他是維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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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我又提筆寫信給維特,告訴他我想去世界看看,也許會有馬特凡特,或者是其他的維特。
沒有期望回信過,可是我收到了短短的信箋,上頭是細細地線條,深深的字跡:「再會。」
我想即使是維特也會感傷每一次的相逢,因為也許有一天我會遺忘維特的地址,寫再多的明信片也寄不到維特的手上。
因為維特知道總有一天,我們會忘了銘記。
他只是沉默而不提醒,就像他從未檢查今日太陽是否從東方升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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