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阿明,你手怎麼了?」每次見面就準備說再見的同事視線落在他的手上,黑色長T沒有蓋住的部分是白色的繃帶。
「等等要把東西上到貨架上去,那就交給你了。」同事沒有接著這個話題繼續下去。
薛仲明點點頭,沒有多說什麼,兩人簡單的結束交班的程序後,薛仲明在夜裡過分明亮的便利商店中看向落地窗外的老鼠。老鼠這種東西,哪裡都有,夜裡最多。
日落時分,他夢見了火車頭輾過自己的頭,爆裂的頭骨碎片濺落在鐵軌旁蔓生的雜草,紅色和白色到處都是。
但他感覺不到疼痛。
如果說活著是感受活生生的疼,那夢裡感受不到的疼痛應該叫什麼?沒有頭的他的視覺來自四面八方,他同時瞧見了自己的身體,也看見不屬於自己的部分。
夢境屬於他,他卻無法控制,無頭站立的身子沒有蹲下去撿散落的自己,只是麻木的沿著鐵軌向前。他看見司機驚恐的臉,卻沒有看見司機的眼珠,失去靈魂之窗卻仍能表現情緒,那麼情緒是寄生在哪裡?
他醒得好不痛快,餘暉透過狹小的窗子罩在他的眼睛上,老舊手機的震動彷彿要連床頭櫃都弄散。
上工前他要給自己填飽肚子,所以他燒了熱水。手和眼的距離是如何計算的?他將熱水淋在自己的手上,水又進了碗裡,落在油炸加工品上。
疼痛。
比起夢境裡不能控制的一切,現實中自己給予自己地疼痛才是真實。收回了手,將剩下的水倒進碗裡,蓋上蓋子,在等待泡麵的同時拿出了床底的醫用品,他給自己隨意的塗上藥又包紮。
然後開始他的一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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