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做夢了,很顯然地,自從曾經被困在荒謬的夢境裡,現實中昏迷了三天,之後便惡夢不止;那些惡夢無一不壓迫著人的神經。在夢裡死去,仍然會在現實裡醒來、活著。
他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,只是日復一日的做夢、醒來,又做夢。這些夢裡,他最討厭的就是出現在校園的場景,他對校園從來沒有好感,高中輟學後就出門打工,卑微地活著。
現在他坐在教室裡,空蕩蕩的教室只有他一張桌椅,黑板上寫滿了大麻。阿明嘆了一口氣,低頭檢查自己:男性的身體、男性的校服,上面繡的名字是——「阿明」。
他曾經是網路暴力的加害者,在無數的夢境裡他認知到這一點,他自問過內疚嗎?答案是否定的。
如果他已經為了行為付出代價,夜夜惡夢不止,那麼為什麼他還要自我審判後懺悔呢?道德是形而上的問題,而他是活在形而下的人。
夢裡,通常他不會主動尋死。因為夢裡的死亡會自己找上他,但他討厭校園,所以他要找找能讓他死亡的物件;他寧可半夜三點而無法入眠,也不願現實中躺在床上而夢在校園。
顯然寫著李朝釗的日記本不能給他死亡,但他仍鬼使神差的翻起了日記本,裡頭有行字:緣結不止,朝朝暮暮,你是光明。
不願繼續看下去,阿明站起身,卻撞到了桌子,他聽見抽屜裡有聲音——是打火機碰撞在抽屜滾動發出的。
他有了死法,日記本、桌椅、校服和他自己。
凌晨三點一刻,薛仲明在他那狹小的租屋處驚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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