鬱

陳小姐覺得林先生這幾天的火氣很重，但林先生好像毫無自覺，其實都是些小事。

切菜的時候力道重了些、髒衣服用丟的進衣簍、嚇跑餵食器旁邊的鳥、聽見手機鈴響時把手機放進抽屜關起來，還有吃醋。

什麼醋都吃。吃外送員、她的員工、她看得小說，最好笑是吃他自己的醋。

「看我，不要看照片。」林先生把陳小姐在做手帳的手給放在自己的腰上，但沒有下一步。

陳小姐把手上的剪刀悄悄放在林先生身後的吧台上，環住他的腰：「好，看你，然後呢？」

林先生：「……看我。」

林先生的視線裡有著陳小姐自己，沉默的對視持續了一陣子，陳小姐眨了眨眼，林先生伸手固定住陳小姐。

陳小姐又用力眨了幾次眼睛。

林先生：「看我！要專心！」

陳小姐輕輕地握住林先生的手，把他放到自己的腿上：「我有看見你，但你不說，我不會懂，你得自己說。」

「林小朋友，討糖吃不是這樣的。」陳小姐站起身，輕輕在林先生的臉側落下一吻，而後陳小姐打開家裡那台除了新聞以外很少有其他作用的電視，隨意地轉台。

林先生靠過去，坐在陳小姐身邊，陳小姐沒有反應。

林先生嘗試要拿遙控器，手被陳小姐拍掉。

林先生想站在陳小姐面前，陳小姐起身離開換了個位置。

「朗芋……」林先生終於開口。

「嗯？」陳小姐很快地回應。

「不要冷戰。」林先生有些急促地講。

「如果你只要說這些的話，那寒汀，我要發表冷戰宣言了。」陳小姐笑瞇瞇的說：「我想想……我可能會生氣，三個小時？」

「……不要……我說，」林寒汀有點垂頭喪氣：「我的方案被會計退回四次了，下週他還去度蜜月……我忌妒、生氣，還很焦慮。」

陳小姐靜靜地聽著，林先生停頓了好一陣子：「今年我想要讓岳父不那麼覺得我是小白臉，我需要那個方案的成果。」

「可是我愛你和方案、成果都無關，我爸也不會愛你的方案。」陳小姐一語中的：「我覺得你曬黑也不會比現在可愛的。」

她站起身伸手撫摸林先生那頭捲毛：「我已經最愛你啦。」

「我可捨不得跟你冷戰，」陳小姐拿起鑰匙，「走吧，到我店裡吃新品。」